第(3/3)页 他的眼神清澈而坚定,如同磐石。 “您这话说的!什么野狗?在我谭行心里,您永远是那个能为我们这帮小崽子撑起一片天的老爹!” 他语气斩钉截铁,不容置疑: “小狐、阿鬼他们,不只是您的儿子,也是我谭行的兄弟! 只要我谭行还有一口气在,就绝不会看着他们走错路,绝不会让他们受了委屈没人管!” 他微微俯身,平视着黄老爹泛红的眼睛,一字一句,郑重承诺: “您放心!只要他们愿意学,肯拼命,我谭行有的,绝不会藏着掖着! 我会带着他们,一起在这该死的世道里,杀出一条属于我们自己的路! 我向您保证,一定会让他们,都活出个人样来!” 这不是敷衍,这是男人之间的承诺,是武者一诺千金的誓言。 黄老爹感受着谭行手上传来的力量和话语里的决意,胸腔剧烈起伏了几下,重重地“嗯”了一声,反手也用力握紧了谭行的手,一切尽在不言中。 那根廉价的黄梅烟静静躺在桌上,烟雾袅袅,仿佛见证着这无声却重于山岳的托付。 就在这时,办公室外传来一阵杂乱而急促的脚步声,伴随着少年们压抑不住的兴奋议论声。 还没等谭行和黄老爹从刚才那沉重而真挚的对话中完全抽离,小狐那极具辨识度的破锣嗓子就带着欢脱的气息穿透了门板: “老爹!谭哥!兄弟们全都到齐了!” 话音未落,办公室那扇厚实的木门就被人从外面“哗啦”一下推开。 霎时间,谭行只觉眼前一花,一张张熟悉又带着些许陌生的年轻面孔,带着蓬勃的朝气和难以抑制的激动,如同开闸的洪水般从门口涌了进来,瞬间将黄老爹这间原本还算宽敞的办公室挤得满满当当,水泄不通。 原本略显沉闷的空气,顷刻间被炽热的青春气息和彪悍的血气所取代。 谭行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真切笑容,刚才那点感怀瞬间被冲散。 他目光如电,迅速扫过眼前这一张张熟悉但有些陌生的脸。 站在最前面,顶着一头乱糟糟黄毛、挤眉弄眼的是小狐。 他旁边,那个身材精悍、皮肤黝黑、眼神锐利得像鹰隼、嘴角带着一道浅浅疤痕的,正是脾气最火爆的阿鬼! 还有三子、石头、泥鳅……一个个名字在谭行心中闪过。 这些当年跟在他屁股后面,拿着砍刀棍棒,在街巷里好勇斗狠的半大少年们,如今都长大了! 虽然面容还带着些许青涩,但每个人的眼神都更加沉稳锐利,周身散发出的那股子经历过实战、见过血的彪悍气息,却是做不得假的。 他们不再是街头打架的混混,而是真正在武道和灰色任务中磨练过的战士。 “谭哥!” “谭哥好!” “谭哥!你可算回来了!” 此起彼伏的、带着激动和崇敬的呼喊声在办公室里炸开,所有的目光都灼热地聚焦在谭行身上。 黄老爹看着这一幕,眼眶还有些发红,但脸上已经重新挂上了那种混杂着骄傲和慈祥的笑容,他悄悄背过身,用力眨了几下眼睛,深吸了一口指尖的黄梅烟,仿佛要将这份喧闹与生机都吸进肺里。 这一刻,所有的担忧和托付,似乎都在这群年轻人炽热的重逢中,找到了安放之处。 他将肺里那口辛辣的烟缓缓吐出,仿佛也吐出了半生的牵挂与期盼。 他猛地站起身,那壮硕的身躯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断力,刚才那片刻的感伤与脆弱被他彻底藏起,恢复了江湖大佬的雷厉风行。 “都静一静!吵吵嚷嚷像什么样子!” 他声音洪亮,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喧闹。 办公室里立刻安静下来,所有少年都下意识地挺直腰板,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老爹身上,带着敬畏与服从。 黄老爹环视一圈,目光从小狐、阿鬼、三子……一张张年轻的脸庞上扫过,眼神复杂,有骄傲,有不舍,但更多的是一种下定决心的果决。 “老子今天叫你们回来,不光是给你们谭哥接风!” 他开门见山,声音斩钉截铁: “更是要跟你们说个事,一件关乎你们将来前程的大事!” 少年们屏住呼吸,连小狐都收起了嬉皮笑脸,意识到气氛的不同寻常。 黄老爹抬手,指向身旁的谭行,语气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: “你们谭哥,是什么人,有多大本事,不用老子再多说! 北疆大比扬名,那是真龙要上天! 他的路,在前线,在长城,在联邦更广阔的天地!绝不是窝在北疆市这一亩三分地!” 他话锋一转,目光灼灼地看向众少年: “而你们,是我黄麟看着长大的崽子!是狼崽子,不是看家狗! 老子这摊子,现在看着风光,但庙太小,容不下真龙,也养不出蛟龙! 你们跟着我,到头了也就是另一个我!” 他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: “所以,老子今天做主了! 从今天起,你们这帮小崽子,有一个算一个,都给我收拾包袱,跟着你们谭哥走!” 这话如同平地惊雷,在少年们中间炸开。 众人脸上瞬间涌现出惊愕、茫然。 跟着谭哥走?离开老爹和这熟悉的“鲜畅”? “老爹!” 阿鬼第一个忍不住开口,他性子最烈,也最念旧: “我们走了,您这儿怎么办?还有码头那批‘黑货’……” “闭嘴!老子还没死呢!” 黄老爹眼睛一瞪,打断了他: “离了你们这帮兔崽子,老子就转不动了?少他妈废话!” 他目光再次扫过众人,语气放缓了些,却带着更深的意味: “老子把你们交给小行,是把你们的前程,你们的命,都托付出去了! 以后,他的话,就是老子的话!他的规矩,就是你们的规矩! 谁敢阳奉阴违,不用小行动手,老子第一个打断他的腿!” 说着,他转向谭行,神色肃穆: “小行,这帮小子,我就正式交给你了。 是块材料,你就往死里打磨! 是块废铁,你也别客气,直接扔回来,老子自己处理! 以后,他们是龙是虫,是死是活,都是你说了算!” 这一刻,办公室内寂静无声。 所有的目光都灼灼地聚焦在谭行身上,那里面有对未来的炽热期待,有对前路的隐隐忐忑,但更多的,是一种深植于骨髓的不舍与服从。 这份不舍,并非懦弱,而是对这个地方、对那个人最深的眷恋; 这份服从,也非盲从,而是因为他们比谁都清楚.... 是老爹,将他们这些无家可归的野草从街头巷尾、从垃圾堆旁捡了回来。 他给了他们一口饭吃,教了他们安身立命的本事,但最重要的,是他给了他们一个可以称之为“家”的地方,给了他们一群可以托付生死的兄弟,给了他们漂泊灵魂一个沉甸甸的、名为“归属”的寄托。 老爹的话,就是这方小天地的铁律,是他们用无数次血与汗的教训验证过的、绝不会错的真理。 如今,老爹亲手将他们推向更广阔的天地,指向谭行,那么,谭行便是他们新的方向,是他们必须誓死追随的领头狼! 这份沉甸甸的信任与托付,让每一个少年在离别的伤感之外,更滋生出一股破釜沉舟的决绝。 他们或许会回头眺望,但脚步,绝不会再迟疑。 而谭行迎着众人的目光,缓缓上前一步。 他没有看黄老爹,而是直接面向这群即将追随他的少年兄弟,眼神锐利,声音清晰而沉稳地传入每个人耳中: “老爹的话,都听清楚了?” “听清楚了!” 少年们条件反射般齐声吼道,声浪几乎要掀翻屋顶。 谭行重重一点头,目光扫过那一张张因激动而涨红的脸庞,声音陡然拔高: “光听清楚还不够!我要你们记到骨子里! 往后的路,不再是街头巷尾的打闹,不会再有任何退路! 会非常艰难,会比你们想象中最残酷的荒野还要血腥!我们会流血,会受伤,甚至会死!” 他顿了一下,让每一个字都砸在少年们的心头,然后猛地挥拳,声音如同战鼓擂响: “但是!兄弟们!我们不能辜负老爹的期许,更不能辜负我们自个儿! 往后是武道大世,是强者辈出、弱者淘汰的时代! 我们要争!争资源,争机缘! 我们要抢!抢时间,抢先机! 我们要杀!杀异兽,杀异族,杀一切挡在我们前方的敌人! 我们要拼!拼毅力,拼血性!” 他的话语如同点燃了干柴的烈火,让所有少年眼中的光芒燃烧到了极致。 谭行猛地张开双臂,仿佛要拥抱那遥不可及的远方,用尽全身力气吼道: “你们......想去长城看看吗?!” 这一声质问,如同惊雷,彻底引爆了积压在所有少年心中已久的梦想与热血! “想!长城!老子死了都要去看一眼!站在城头上撒泡尿也行!” 阿鬼脖子青筋暴起,第一个嘶吼出来,粗俗却真挚。 “异界的杂碎!我做梦都想砍下几个狗头当球踢!” 小狐挥舞着拳头,黄毛根根竖立。 “想!长城啊!那可是长城!” 三子和其他少年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在呐喊,声音因为激动而嘶哑。 长城! 这两个字,在联邦每一个少年心中,都有着无可替代的分量! 那里是联邦的脊梁,是血与火交织的最前线! 那里有最残酷的无尽厮杀,也有最铁血的兄弟情谊,更有守卫家园、开拓疆土的无上荣耀! 马革裹尸,血洒疆场,对于这些血管里流淌着不安分因子的少年们来说,不是恐惧,而是向往! 哪怕是死,他们也渴望能去看一眼那横亘于异域边缘的雄伟巨壁,去感受那吹拂了数百年的铁血之风! 这是刻在联邦少年基因里的血性与浪漫! 看着眼前这群激动得难以自持、眼中燃烧着火焰的少年,谭行胸中的豪情也如同火山般喷发。 “好!” 谭行声音斩钉截铁,压下了所有的喧嚣,目光如炬,扫过每一张年轻的脸庞,: “那就都给我回去收拾行李,做好准备! 我谭行在此发誓,一定会带你们去长城看看! 一定会让你们的刀,染上异族的血!” 他话锋一转,语气变得无比严肃,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: “但在那之前,你们接下来的任务只有一个.....修炼!往死里修炼!把自己往废了练!” “修炼资源,你们不用管! 功法、丹药、异兽肉,只要你们能用上,我谭行砸锅卖铁也会给你们弄来!” 紧接着,他提出了一个明确而艰巨的目标,声音如同重锤,敲在每个人的心上: “但是,你们必须要给老子修炼到内罡境! 这是底线!达不到内罡,你们连踏上长城前线,当一个合格炮灰的资格都没有! 只有到了内罡,我们兄弟,才能一起去长城,杀他个天翻地覆!” 他最后几乎是吼出来的: “记住!生死有命,富贵在天! 路,我给你们铺了,能不能走到终点,看你们自己!” “是!谭哥!” “明白!” “长城!长城!” ...... 少年们摩拳擦掌,眼中闪烁着极度兴奋和坚定的光芒。 他们这些生活在底层的少年,对长城的向往早已刻入骨髓。 但他们比谁都清楚,以往,他们连去长城当“炮灰”送死的资格都没有,更何谈荣耀与功勋? 那是属于武道世家、天才和正规军的舞台。 而现在,他们最信服、最崇拜的谭大哥,不仅给了他们承诺,更给了他们一条看得见、摸得着的通天之路! 他们什么都不用操心,只需要心无旁骛地拼命修炼,达到内罡境,就能真正踏上那片梦想之地,有机会亲手斩杀异族,夺取属于自己的荣耀! 这突如其来的希望和清晰的道路,如何不让他们激动得浑身颤抖,热血奔涌? “现在,解散!” 谭行大手一挥:“回去做好准备,今晚不醉不归!!” “是!” 少年们轰然应诺,带着无尽的憧憬和燃烧的斗志,如同即将出征的战士,有序而又急切地退出了办公室。 每个人离开前,都深深地看了谭行一眼,那眼神里,是毫无保留的信任,是破釜沉舟的决心。 办公室里,再次只剩下谭行和黄老爹。 黄老爹走到窗边,看着楼下那群小子们勾肩搭背、意气风发离开的背影,长长地、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浊气,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。 “内罡境……小行,我都不敢想啊!他们能做到吗?” 他声音有些沙哑。 谭行走到他身边,目光同样投向窗外,眼神坚定: “老爹,放心吧。 资源,我去争!去抢!路,我带他们走! 至于他们能走到哪一步……” 他顿了顿,继续说道: “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!” 是夜,“鲜畅”屠宰中心那间最大的食堂里,灯火通明,人声鼎沸。 没有了西装革履的束缚,少年们换回了熟悉的汗衫背心,围坐在拼凑起来的长桌旁。 桌上摆满了大盆的炖肉、成箱的烈酒,气氛热烈得几乎要将屋顶掀翻。 黄老爹端着海碗,跟每个小子碰杯,骂着粗话,眼眶却比谁都红。 谭行被兄弟们簇拥在中央,酒到碗干,来者不拒。 他没有用内气逼出酒意,任由那灼热的液体烧灼着喉咙,感受着这份毫无保留的信任与热血。 “谭哥!我敬你!以后我这条命,就是你的!” “屁话!你的命是你自己的!老子要你活着跟老子一起去长城!” “对!活着去!活着回来!” “干!” 碗沿碰撞的声音,少年们嘶哑的吼声,混合着浓烈的酒气,构成了一幅粗粝而真挚的画卷。 他们谈论着过去街头打架的糗事,畅想着未来在长城并肩杀敌的豪情,直到最后,酒量稍浅的已经趴在桌上鼾声大作,还能坐着的也眼神迷离,勾肩搭背地唱着不成调的战歌。 黄老爹喝得最多,最后是被谭行和小狐搀扶着送回办公室的。 他躺在床上,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念叨着: “小崽子们……都给老子……好好的……” 翌日,晨光微熹。 月光尚未完全褪去,清冷的光辉与初生的晨曦在天边交织,透过百叶窗,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。 宿舍里,原本因酣醉而沉睡的年轻人们,却像是体内装着精准的时钟,几乎在同一时间,悄无声息地睁开了眼睛。 眼中的迷醉瞬间被清醒和坚定所取代。 没有言语,只有窸窣而利落的动作。 他们沉默地起身,将寥寥几件换洗衣物、擦拭得锃亮的武器,以及那颗颗滚烫、向往着铁与血的雄心,一并塞入行囊。 如同心有灵犀,他们在办公楼前那片空地上无声地汇聚,自动列队。 晨风带着凉意,掠过他们年轻却已显坚毅的脸庞,吹动着衣角,却吹不散那凝实的肃穆。 “吱呀” 办公室的木门被轻轻推开。 黄老爹走了出来。 他换上了那身仿佛烙印着岁月痕迹的洗白旧工装,眼神清明锐利,不见丝毫宿醉的痕迹。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,缓缓扫过队列中每一张熟悉的面孔,小狐、阿鬼、三子……仿佛要将这些他亲手带大的崽子们的模样,死死刻进心底。 他的目光最后落在站在队伍最前方的谭行身上。 几步之遥,两人在朦胧的晨光与未散的月华中无声对视。 万千叮嘱、无尽牵挂,都哽在喉头,化作沉重的静默。 最终,黄老爹什么也没说,只是走上前,用力拍了拍谭行的肩膀,然后又依次走到小狐、阿鬼、三子……每一个少年面前,都用那粗糙的大手,重重地拍了拍他们的肩臂。 动作依旧带着江湖人的粗暴,却传递着胜过千言万语的重量。 拍完最后一个人,黄老爹猛地转过身,背对着他们,挥了挥手,声音沙哑而短促: “滚吧!” 他怕再多看一眼,再多说一个字,那强撑的硬气就会彻底崩塌。 谭行深深凝视着老爹那在晨光中显得异常挺拔、却又莫名透出一丝孤寂的背影,胸腔仿佛被什么堵住。 他猛地拧身,面向队伍,从喉咙深处迸出一个字: “走!” 没有喧哗,没有依依惜别。 一群少年,跟在谭行身后,步伐坚定,沉默地踏出了“鲜畅”的大门,身影逐渐融入北疆市逐渐苏醒的街景与流淌的晨光之中。 黄老爹如同钉在原地,始终未曾回头。 直到那整齐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在远方,他才极其缓慢地、仿佛耗尽了全身力气般,一点点转过身来。 眼前,空旷的场地寂静无声,往日的喧嚣与热闹荡然无存,唯有金色的晨曦无声倾泻,照亮了每一寸冷清。 他颤抖着手,从工装上衣口袋里摸出那包熟悉的、皱巴巴的黄梅烟,抖出一根,凑到嘴边,点燃。 猩红的火点在渐亮的晨光中固执地明灭,映照着他那张刻满风霜、此刻写满落寞与空荡的脸。 就在这死寂般的空旷即将把他吞噬之时.... 一声声带着哭腔,却用尽全力嘶吼的呐喊,如同决堤的洪水,猛地从大门外的方向爆发般传来,撞击着寂静的清晨,也狠狠撞在他的心上: “老爹!我们走了!您一定保重身体!” “老爹!是您把我从垃圾堆里捡回来!我这条命是您的!我一辈子都是您的儿子!” “老爹!我会想你的!你也要想我们啊!” “老爹!等我们回家!一定等我们!” “老爹!我爱您!等我们回家的时候,您一定要在门口接我们啊!就像以前一样!” 声声呐喊,带着少年的真挚与哽咽,穿透空气,清晰无比地砸进黄麟的耳中,也砸碎了他最后的坚强。 泪水瞬间决堤,这个在刀光剑影里都未曾退缩半分的硬汉,此刻却腿一软,几乎要瘫倒在地。 他扶着冰冷的墙壁,勉强支撑住身体。 脑海中,不受控制地翻涌起过往的点点滴滴.... 那些小子们跟在他身后喊“老爹”的声音,那些打闹嬉笑的场景,那些一起蹲在街边吃面的夜晚…… 这空空荡荡的屠宰场,曾经充斥着他半生的心血和所有的热闹。 这些都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啊!都是他的儿子! 他怎么会舍得? 可他必须放手! 跟着谭行,前路或许是九死一生,但搏的是那份遥不可及的前程,是活出个人样的希望! 而留在他身边,在这看似安稳的“编制”里,最终或许只能像他一样,磨平了爪牙,要么庸碌一生,要么不知哪天就悄无声息地烂在某个阴暗角落! 他颤巍巍地抬起夹着烟的手,猛吸一口,那辛辣的烟气却引得他止不住地剧烈呛咳起来,咳得弯下了腰,眼泪混着鼻涕横流。 良久,他才勉强止住,扶着墙壁,缓缓直起身。 在袅袅升起的、带着廉价烟草气息的烟雾中,一声几乎听不见的叹息,随风飘散。 “雏鹰离巢……接下来,就看你们自己能飞多高了……” 他喃喃自语,嘴角却艰难地、一点点扯出一个混杂着无尽酸楚、却又最终释然与欣慰的弧度。 “老爹没本事……只能,把你们送到这里了……” 随即,他用力将烟头摁灭在墙上,火星溅起,旋即黯淡。 他深吸一口清晨凛冽的空气,眼神重新变得锐利如昔,那是一种将所有柔软再次深藏后的坚硬。 他转身,迈着依旧沉稳、却仿佛被抽走了几分精气神的步伐,走向那间熟悉的办公室。 背影依旧挺直,如同历经风霜而不倒的老松,但分明地,缠绕上了一层属于英雄暮年的、挥之不去的孤寂与苍凉。 他这条混迹底层大半生的老狗,终究,是呕心沥血地……带出了一群敢对着天空呲牙的恶狼! 第(3/3)页